﹝十點三十二分之後,下午四點二十一分到下午四點二十二分,奇獸動物園前面,貝娜﹞
貝娜的呼吸停止了一拍,「為什麼?」
翠菊粗粗地喘著氣,眼神中還是那樣害怕。
那是全世界最恐怖的東西。
眼眶中蓄滿了淚水,翠菊嗚咽了一聲,轉頭就跑。
貝娜趕緊追了出去,在大街上一把抓住翠菊,這不用花多少力氣,因為翠菊的身體太虛弱了,根本跑不遠,事實上,貝娜跨出兩步就抓到她的手臂了。
翠菊甩了兩下,發現掙脫不了,只低著頭,淚痕遍布的小臉上有著濃郁的驚恐。她瘋狂的咳嗽,那樣子看起來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,她才甘休。
「沒事…沒事了,親愛的,對不起,媽媽錯了…我們不買了,好不好?」貝娜輕輕拍著翠菊的背,把她攬進懷裡。「小公主,妳在發抖…」
「我,我,我不舒服…」翠菊看起來隨時都會昏倒。
大街上人來人往,路過的巫師好奇地、嘲諷地、打量地看著她們,貝娜不在乎,她只想抱著懷中的孩子…
﹝一九九三年,夏末,內心的小劇場,翠菊﹞
我沒有印象我怎麼回到家的,因為我在斜腳巷昏倒了。等我意識清醒之後,我已經躺在那軟的像是雲一樣的被褥裡。
舒服…安全…沒有危險…
我躺在床上,不想思考。
頭重腳輕,身體裡面有一座爐子,呼出來的氣想把我的鼻子燃燒,意識模模糊糊。
這症狀是感冒,我十分熟悉。
做夢六年,我大概四年都臥病在床,高燒不退,湯藥不斷。
月桂再次盡職地擔任起獄卒姐姐,逼我喝會冒黑色煙霧的藥,每次都很神奇,看起來在怎麼噁心恐怖的藥水,喝下去卻沒有味道,像是白開水。
喝了三天,我不再昏睡,卻沒有下床走路的力氣。月桂整日陪在我身邊,用軟綿綿的聲音讀故事書給我聽。
她還偷偷告訴我,母親很難過,但還是母親幫我收拾要去霍格華茲的東西,醒來之後,要去跟母親解釋…我沒有回答她。
不論何時何地,只要閉上眼睛,我的手上還殘留著那動物的觸感。
太真實了…
夢境是由淺意識控制,潛意識是由日常生活中的點滴所累積,意即潛意識就是人生的縮影,照理來說,在夢境出現的所有物品我應該都曾經接觸過、感受過,但是那東西…
六年,我相信我是在醫院,腦部重創,或許變成植物人,不過,難道沒有其他的可能嗎?
一思考就頭痛欲裂,我承認我是懦弱的。
不過「萬一」結果不是我想要的呢?
況且,這個「萬一」有意義嗎?
到底是虛幻又盲目地活著比較快樂,還是清醒又明白地活著比較有意義?
我拿起書本轉移注意,在文字的催眠下,不到一分鐘就見到周公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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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一號當天,本人沒有任何時間概念,睡到自然醒,天才剛亮,(夏夜,用小聲音襯托靜),遠處傳來小鳥七嘴八舌的交談,壁爐裡的火小小聲的嘆息,整座莊園靜悄悄的。
大概是感冒快好了,我難得精神不錯。
為了活動四五天沒有運動的身體,我繞房間走了三圈,感覺額頭已經沁出細汗,於是躺回床上,隨手從床頭抽了一本書,亂翻起來。我看不懂,但文字就是讓我沉迷,特有魅力,讓我平靜。
每隔幾分鐘,我就會放下書本聽聽隔壁的動靜,月桂的房間在我隔壁,她每天醒來第一件事情是檢查我的狀況。今天我要給她一個驚喜:先裝睡然後再大聲的告訴她「早安,我早就起床了」。
但今天不是月桂來叫我起床。
當母親氣急敗壞的衝進我房間的時候,我還不懂這是什麼情形。
「我竟然忘記來叫你們起床?」母親滿臉懊悔,魔杖揮了一下又一下,房間的窗簾全部拉開,今天要穿的衣服飛到我面前,洗臉盆裡面的水嘩啦啦湧出。
「你和月桂可能趕不上火車,還沒有檢查行李,還沒有吃早餐,還沒有套馬車,還沒有換衣服…我們只剩下三個小時,天啊,你覺得這有可能嗎?」
呃…可能什麼…
母親做到我的床邊,額頭靠額頭。
「小公主沒發燒,那就喝紅薌汁就好。」母親又揮一次魔杖,一個高腳杯飄來我面前,裡面是綠色的稠狀液體,看起來像是嘔吐物。
「你趕快喝,我去叫月桂起床,接著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忙呢,梅林保佑,我們一定得趕上霍格華茲特快車。」
母親又像是一陣風那樣捲出去。
我一手拿著高腳杯,另一手臂上掛著衣服還捧著一本書。
靠著關鍵字,我弄懂現在的狀況了。
那一刻,呼吸紊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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熱呼乎的第七章,還有修改過的前六章
沒有一百分的程度,但是及格了。
請享用。
好累晚安。
By三更